Playground NO.9

早晨醒來，空氣又是涼涼濕濕的一片，還有點滴答的水聲徘徊在屋簷邊際。記得昨天從晚自習回來，下了好大好大整夜的雷雨啊！感覺好像刮颱風！幸好我們一直都有互助合作、在睡前把些該做的事情（？）都做完的好習慣，才不會有半夜起來不敢獨自上廁所的窘境。啊，不過，昨天風雨實在太大了，我們六個上完廁所後，哈哈，刷牙洗臉都免了，直接躺床睡！就像姐昨天下午說過的名言：「在萊果旺，乾淨和骯髒的區別是什麼，我已經不知道了～」確實如此XD

飲用水與電力的不足，是萊果旺的特色之一。昨天下午，我因為沒能來得及把日記寫完，加上晚自習時又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，我只好硬是在微弱的小燈泡下，努力飆完當天的日記。雖然很傷眼，雖然有點累，但寫日記整體而言是非常愉快的。回想著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會是愉快的，所以我才會如此堅持要在記憶褪色前，將之轉化為永恆的文字吧。電力的部份一直都處於發電機罷工的狀態，但是……昨天水總算來了！！！（歡呼）這不只讓我們從渴到快要脫水的情況下解脫，也讓我們多了一個使用水的選擇。我從這天起，洗臉和洗身體都盡量用桶裝水洗，反正我只是擦澡，用水量並不太多。我們估計剩下這幾天大概會用完近兩桶水，剩下的四桶都要留給孩子們日常生活使用。不過，吃早飯時，聽到了男生那邊傳來的白痴消息：他們把桶裝水放在廚房裡，問題是廚房大概晚餐後六點時就關了……於是他們的水就被鎖起來了，渴了一個晚上，哈哈哈！

早餐時間和貓咪玩的雜拉，一人一貓，都好萌啊～～～（抱）

這是來到萊果旺的第四天……也會是累死人的一天！（抱頭）原因無他，只因我們得一肩扛起連續上四堂課的重責大任，這簡直是體力與智慧的雙重考驗！更別提姐的幼幼班還少了一個哭段段啊！（淚）所以我們打算實施跑班制，就是各班老師可以輪著上課，看哪班需要哪方面的支援都可以去幫忙帶。本日，三年級的課程大定是：帶課文→教繞口令（inspired by英強）→？？？（暫時沒梗）→帶出去玩。第四節課是我們特別安排的全校性活動，因為今天是哭新妤的生日！我們要偷偷瞞著她教小朋友唱生日快樂歌，然後再來個全校大合唱給她驚喜；順便驗收〈我的未來不是夢〉，最後再帶大地遊戲。我想到的遊戲是猜拳，輸家要在贏家後面列隊，一行人一直找別人猜拳再列隊的那個遊戲。有鑑於此，我們勢必得學會傣族的猜拳方式了！（躍躍欲試）

早上路過校舍邊那間很像模型屋的教室，姐很開心的大叫：「欸妳的愛徒在裡面～」哇哈哈，探頭進去一看，果然是英強和家恩耶！理所當然的，我立馬探頭進去打招呼，他們也靦腆地和我說「老師早安」，手裡還拿著一些課本和筆，一副準備乖乖上學的模樣。然後，他們雖然對於我口中的「剪刀、石頭、布」有點似懂非懂，但在經過彼此努力不懈的溝通後（這幾天都這樣過啊XD），總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，於是便很熱心地告訴我傣族的猜拳方式。首先，傣文「剪刀、石頭、布」的發音當然和中文不同，再來，就連手勢也很不一樣耶～握拳，食指比一是剪刀，拇指、食指和中指比出八，但三指指節彎曲是石頭，攤開手掌，五指併攏則是布，超酷！！！在他們示範了好幾次、講解了無數次後，我總算學會了～（樂轉）在這個早晨，我突然體會到了，所謂最道地的異國文化，果真藏在生活中的每個細節裡。只有靠實際體驗，多問多嘗試，才能挖掘出箇中樂趣啊～好妙喔！

第一堂課是很正規的國文課，本來很擔心我會不會撐不住場面（因為宥甄去幫忙帶二年級唱跳），但幸好我有先前帶過小孩和家教的經驗，整體教起來很順手也很充實。除了例行的念課文要念得緩慢又清晰外，我這堂課還追加了圈聽寫、生詞和句子的解釋，當然，這很大一部份也要感謝岱君幫忙～他聲音中氣十足，音量也大，每次我唸到喉嚨痛時就換他接手XD 而每次要詮釋一個中文詞彙給小朋友們看時，岱君生動的表情、誇張的動作總會派上用場，我們兩個就這樣一搭一唱（？），三年級小孩笑得超開心！看他們的樣子，我想應該是懂了那些字詞的意思了啦，哈哈。還有，哭岱君的另一個拿手絕活是——Gangnam Style！！！真的，小孩子們完全看不膩，每節下課都要求他表演（想必在男宿也都玩這招吼XD）；甚至連別班小孩都跑來窗台邊看，大家都被逗得樂不可支、拍手大笑啊！哈哈，能帶給這群孩子歡樂真是開心，舞蹈和音樂就像笑容一樣，是無國界的言語。


雖然是簡單的亂跳，但大家就是很開心XD

第二節時，我和大家說要教他們新的繞口令，請他們翻到第二課〈繞口令〉再念一次給我聽。哈哈果然大家都念得七零八落，但認真的表情卻不輸給任何人啊！我先把昨天晚上那首〈和尚端湯〉寫在黑板上，然後請英強示範給全班聽，沒想到他居然無辜地搖頭說：「老師，我不會。」啊喂——真是令人又好氣又好笑，哈哈。不過，所幸在我稍微念過一次後，英強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他想起來了啦～所以，我又把昨天的教法如法炮製了一次，岱君在一旁畫圖解，之後又追加了一首〈灰雞上飛機〉。這堂課讓我再次見識到，萊果旺孩子們的學習力真的很驚人，我們不過帶個幾次，他們就能有模有樣的朗誦起來了，好棒喔！當然啦，要教繞口令，就免不了被小朋友們挑戰「老師，你念快一點……」（笑）之後的第三節課，我們已經沒戲唱了（哭），因為教具準備不夠，有時候備課方面還是有點遺憾啊，好可惜。但為了因應等一下要幫哭新妤慶生，我就想和他們聊聊「生日」這件事情。不料，無論我用口頭問，還是寫板書，孩子們好像都無法理解「人在哪一天出生」、「生日」到底是什麼。我在當下忽然明白了，萊果旺的孩子就和許多泰北人民一樣，是沒有身分的人。他們不中不緬也不泰，他們的血源來自傣族，卻沒有一個真正被政府承認與保障的身分。所謂過去與未來，之於他們都是如此的模糊且遙不可及，他們所擁有的就只有當下。看著孩子們那麼純真又清澈的眼神，我覺得好難過好難過，沒有「身分」的他們，明明就是我眼前世界中，最真實不過的存在啊。




隔壁的一、二年級，今天複習〈我的未來不是夢〉，幫孩子們一一驗收成果；還有一堂課是畫老師的畫像，小朋友們的作品真的都太有趣了啦～哈哈，那些圖畫紙對於身為老師的我們都是很珍貴的寶物呢。而另一方面，最崩潰的幼幼班……哭段段不在，小黑忙拍照也不來幫她，甚至連幼幼班唯一翻譯的管道，美麗老師都生病請假！姐面臨了教學生涯（？）最大危機，分身乏術到已經無力拍照了～～～（累癱）印象最深刻的是，她某節課帶小孩出去玩老鷹抓小雞，結果有個小孩被同伴衝撞，噴出來的鼻血濺了她滿身！對此，姐姐表示，和不受控又精力旺盛的幼幼班小孩比起來，鼻血算什麼？她只不過是一個被放逐又無法跟學生溝通的可憐幼幼班老師。媽啊，這個早上她完全是辛苦到崩潰啊……


畫得好細膩啊這孩子～～～（鼓掌），不過為什麼小黑老師是一隻爬蟲類（？），哈哈哈哈哈哈！



下課前，我們班教唱了生日快樂歌，他們完全不用我的提示就自動唱出了英文版本耶～之後的第四節課，各班都出來活動筋骨，排好隊後我們就和小朋友們cue好待會要進行的活動，順便偷偷地、小聲地練唱了一下XD 接下來，全校就等著哭新妤他們班走出來，準備為壽星唱歌啦！哈哈，果然，新妤在聽見孩子們一起對她大聲唱著生日的祝福後，瞬間感動了～整個場面好溫馨，小胖還代表大家出列，致贈了兩顆山竹（是的，那是我們那天僅有的東西，剛好哭新妤也喜歡吃（？）給他的壽星班導師，好可愛啊！慶生完畢後，我們還趁全校集合時練唱了一次〈我的未來不是夢〉，唱跳一起來的場面是頗壯觀。後來的猜拳搭肩排隊遊戲，我們花了不少時間和孩子們溝通、比手畫腳，還請我們班（好像）懂了規則的珍珠來翻譯……哇嗚，再次的費盡了千辛萬苦後，遊戲才得以開始。哈哈，一旦玩起來，小朋友們其實自然就比較明白玩法了，不過是個猜拳，贏了也這麼開心！（笑）直到最後，幼幼班小孩們都還沒搞清楚規則，就在老師循循善誘下出了一次拳……然後就贏了！！！哈哈哈，於是全校另一排已經列成一隊的一到三年級生，就這樣在結束時輸給了幼幼班，孩子們都笑翻了XD

中午吃飯時，我們把早上別校志工團夥伴來參觀時送給我們的物資送出去了，水果留給廚房料理，飲料則一瓶瓶分給在宿舍用餐的孩子們，剛剛好！想到這些資源得以發揮其最大價值，就覺得充實無比。是說，哭依霖班上又有最新八卦啦～（樂）張光長和羅學偉這兩隻，真的很愛她欸！尤其是羅學偉，上課一直拿手機偷拍還不夠，下課時還甚至跑來和依霖說：「老師，一張、一張！」哈哈哈，原來是因為偷拍的照片都很模糊，想要私下拍一張老師清楚的倩影啦！（笑翻）

下午，大家回宿舍進行例行的洗衣、洗澡，順便好好思考一下明天四堂課要教些什麼。宥甄和新妤她們一直在手機歌單裡面找畢業歌和令人感傷的歌，準備要教孩子們唱……天啊是在催淚個什麼勁！！！（掩面）明天除了進行歌曲教唱，宥甄和我還要讓班上小孩畫老師的畫像！哈，終於等到這場重頭戲了（？），非常期待看到自己在孩子們眼中的形象啊。另一邊的芋頭、依霖和姐，則是也開始學起了摺紙，明天要教幼幼班和一年級，沒想到她們摺著摺著，最後就玩起來了……（扶額）


根本玩瘋啊！原本不是很認真地在學摺百合花嗎？怎麼右邊一秒變暴力姐，哈哈哈！（這是有典故的，文章後段有XD）

我則是趁著洗好了澡、小朋友們還在上傣文課時，跑下去溜達了一下～我好奇地偷偷靠近走廊，才發現他們下午的分班果然和早上中文課時不一樣，但大家還是都好認真上課，有幾個小孩看到我還偷瞄，靦腆地笑了。接著，我也趁著天氣正好、四下無人（？）之際，站在操場中央把整個萊果旺小學地周遭都記錄進相機裡。真的好不想遺忘這一切，希望在這裡的每個瞬間都能化為記憶裡的永恆。真不敢相信，明天就是我們在萊果旺的最後一次教學了！！！剛來時還一度不習慣、不知道怎麼上課，前幾天還小小抱怨了一下上四堂課好累；如今卻覺得，雖然很累，但只要能和孩子們有更多的相處時間就好值得！嗚嗚，明天可千萬別又有哪所科大要來教學了，我想好好把握最後和我們家小孩在一起的時光啊～（哭）好久沒有這麼渴望一件事情了，好想好想再多花一點時間和他們相處，還有好多中文沒有教給他們、還有好多問題還沒得到解答：你們看到我們的鏡頭，是什麼樣的心情呢？你們知道「未來」是什麼意思嗎？你們想家嗎？你們喜歡老師們嗎？你們會記得我們嗎？……剛才突然有股強烈的衝動，想要一直留在這裡等到此行的最後一天再回去和團隊會合，想要參加八月梯次的志工團。唉，就是想要以後再來萊果旺啊，看看孩子們長大了沒，小小的雜拉什麼時候會變成大雜拉呢？

哇哈哈，我還在涼亭遇到雜拉，和他玩得很開心～他還一直叫我拿相機拍他取出來的景，不拍就會被他騷擾（？），太好笑了！現在才知道，原來只要有耐心，語言不通其實也不是大問題了。



這是今天的晚餐！馬鈴薯直接切片炸成的洋芋片頗受大家好評，他們都說比台灣的洋芋片包還好吃太多！但我自己比較有興趣的則是下方那個辣醬配高麗菜，以酸辣食物聞名的泰國，這辣醬香辣又夠帶勁，只要一點點就能完全醒腦了！！！無敵辣，超好吃～～～（懷念）



今天下午的天氣真的非常好，雲朵完全散盡，灑落在萊果旺的是金黃耀眼的陽光。因為有了昨天的經驗，我整個下午都一直在等他們踢足球啊，連吃飯時也一直想著等下什麼時候開踢，哈哈。（掩面）後來，小朋友們、老師、校長和村民們果然又齊聚一堂，準備進行他們最愛的足球賽了！（歡呼）芋頭、姐和我就坐在操場旁的水管（完全VIP啊！）聊天、發瘋、餵蚊子（？）和觀戰球賽，非常熱血，完全不覺得膩。我們三個雖然嘴巴沒停過，但可是也非常專注在場上的比賽咧；尤其是我和芋頭，哈哈哈投入到不行，歡呼尖叫樣樣來。我們支持的理所當然的是同一隊，隊員有一堆我們的小孩：英強（他不只踢得好，守門也很棒！除了因有次在玩一旁的小籐球而放空門XD）、小胖（上衣超大件，看起來像沒穿褲子啊哈哈哈）、傅家榮（今天穿性感的深V欸），還有很厲害的一位村民（綽號是飛機頭）等等。也因為我們的敵隊有全民公敵（？）暴力哥，所以我們這隊就是「反暴力隊」！（笑）暴力哥行徑之惡劣，甚至還讓我們浪費相機記憶體（喂）以記錄他的惡行惡狀。（自己愛拍還說XD）啊，不過好可惜啊，沒拍到傅家榮的頭不小心撞到他下體那瞬間，他痛得蹲在地上跳跳跳啊～～～（對不起，看到那幕我們三個很缺德地大笑了）


暴力哥的惡行全紀錄，真是太誇張了……

 
然而，再怎麼說，今天球場上的（應該說，芋頭心目中的）主角當然不會是暴力哥，而是閃亮亮的「二分之一大頭」！！！「二分之一大頭」這個綽號看似拗口，實則大有來頭喔。（妳最好啦XD）二分之一大頭是萊果旺附近的村民，長得非常非常像大頭，尤其是笑起來的神韻更是像，非常可愛，只是……他的體型（寬度）是大頭的二分之一啦！哈哈哈哈哈！我們聽到芋頭解釋時都笑翻了，她說她昨天一開始注意到他時還以為是大頭來踢球咧！芋頭真的超迷戀二分之一大頭（念起來好像繞口令），他無論踢球、救球、鏟球、跌倒、下腰（很神）還是怎樣，芋頭總會發出少女式尖叫，興奮到臉頰都紅了！她甚至非常期待二分之一大頭會走過來我們這裡撿球，還一直用英文胡言亂語「我很哈你、我很哈你！」，或是要姐狂拍、猛錄二分之一大頭在場上的英姿（而我們也真的錄了一堆），呈現徹底失控的狀態，傻得很可愛，哈哈。最後，居民們要騎車回家時，我們（可能因為太high）有跑去和他們揮手說再見，而二分之一大頭疑似有和芋頭kissbye（妄想成分居多），她又再次失控XD 哈哈哈，所以說我真的一點都不意外，二分之一大頭變成了我這天下午足球賽中，印象最鮮明的一位人物～


少女啊芋頭！！！我們根本完全失控啊好白痴的影片XD

就在我們三個發足球瘋時，一旁小黑、岱君、宥甄和蔡家姊妹他們，正和小朋友們玩小籐球玩得起勁。大家圍成一個圈圈，把球踢來踢去、頂來頂去的，融洽地玩成一片，那景象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。（笑）之後，他們又再次跳起舞來，甚至還跑到一間教室裡大玩特玩，根本在開party啊哈哈哈！而我也是在今天才終於知道小綠弟弟的名字！（超開心）他的名字是「ㄗㄞˊ　ㄗㄢˇ」（仔攢），就像英強說的，「ㄗㄞ」或「ㄓㄞ」（音介於這兩者之間啊！）就是「男生」的意思。哇嗚，仔攢真是太可愛了啦，小帥弟一個！昨天就注意到他的眼睛非常清亮有神，還很會抓髮（？）做雞冠頭造型；重點是，他的笑容實在太靦腆了～但又超愛偷看別人，表情動作也都很多，這樣的小孩怎麼能不愛呢！（一直抱他哈哈）


岱君這是被球擊中的瞬間嗎？哈哈哈哈哈哈。


仔攢真的很愛偷瞄我們，還會一直在我們眼前晃來晃去，科科好可愛喔～


姐還一度把他鞋子拿走，以便掌控他的行蹤（？）然後和他一起玩一起拍照，哈哈。


是不是帥、翻、了！！！！！（我們也都笑翻了XD）



這群根本瘋子！！！哈哈，但大家都是很認真的在秀舞技～只是我很好奇右上角的小胖是怎麼回事！？（大笑）
（是說，這幾張照片好像拍到了傳說中的能量球！）

稍晚，我們利用等待小朋友們洗澡更衣時，跑去外面的小平台一償觀星的宿願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，在這麼一片廣袤的天空下，星星一顆顆慢慢地在夜幕現身的情景。雖然沒有想像中密集，但也夠多夠亮了！星星啊、宇宙啊，一直讓我覺得神祕和美麗，在異鄉國度看到滿天星斗的心情更是興奮激動，實在太美了！好像就這樣看著看著，這個世界就變成平的，人與人、國境與國境之間再也沒有隔閡或距離，我們都是無盡宇宙的一份子。我們一群人或坐或躺，聚成一個圈，小黑還很壞心的拿錄影機要我們每人說一段給段榮豐的話以示炫耀，哈哈。凝視著這樣的星空，心情也輕鬆了起來，胸口充滿著天地遼闊的曠達情懷，這樣的感動是文字永遠道不盡的啊～（滿足）要不是因為心心念念著孩子們的晚自習，我倒是很樂意就這樣一直躺在星空下。

今天的晚自習，我還是陪英強讀書，可能因為比較熟了，他整個人根本是完全放開和我亂聊天，好開心喔！而且我和英強好像有種神奇的默契，越來越懂彼此在說什麼了，無論在班上或自修時，在翻譯方面他還幫了我很多忙，真是感謝！此外，英強也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孩，他看到我放在桌上的立可帶就問我那是什麼，在經過我示範使用方式後，他整個人眼睛都亮了起來！他露出了非常新奇又興奮的表情，趕忙拿出英文課本（咦），請我幫他塗掉裡面寫在英文行句間的傣文，自己也躍躍欲試地想操作立可帶，哈哈。問他為什麼要塗掉，他才很靦腆地說好像校長看到英文課本有傣文會罵什麼的，果然，就和英強昨天說的一樣，他真的不喜歡讀英文～（大笑）

其實，在這幾天的教學過程中，我發現英強真的是個非常好學的小孩。他不僅會主動拿課本問我問題（今天問的是「你」和「您」的分別，我好訝異喔！），即使不懂也不會就此放棄或不敢再問下去，這點我真的非常欣賞。好喜歡看他從茫然疑惑，到認真求解接著豁然開朗的神情變化，真是太可愛了！！！甚至，在我教了他中文辭彙後，他也會教我一些傣文的字詞，像我今天學到的就是「ㄇㄚˋㄇㄚˋ」，意思是「過來」。雖然我有時也不免懷疑他是不是在誤導我（然後我就會再教一次「騙人」這個詞XD），因為每次我講完傣文小朋友們都會爆笑，哈哈！但後來證明，英強人很好的～都是真心的想教我傣文。（感動）在每次的互動中，我都能清楚地在他的眼神中讀到，他在這樣的教學中獲得了知識與成就感；身為老師的我當然也是囉，完全被他的學習精神深深感動了！我們一行人來到萊果旺，教導這裡的孩子們讀書認字學中文，但事實上，他們也是我們的老師，教導我們簡單的生活和學習的態度。他們帶給我們的收穫，遠遠超出我們所能給予的，那是種會永遠深植心中的感動與純粹的快樂。

小胖今天坐我右手邊，剛好方便我教他英文。他把小黑畫的貓咪塗灰階，然後還在旁邊寫上貓的中英文。從小胖平常大哥哥的風範，到和他相處的情形，還有影片中他對待動物的方式，都可以看得出來，他是個心地柔軟的好孩子呢！（再次感動）

這個晚上，我其實沒怎麼真的教到英強什麼東西，因為我們在聊我們幾個老師後天就要離開的事。我用各種方法解釋了好多遍，想要表達「我們要回去大同，回去台灣，不會在萊果旺了」，英強才總算明白這個事實，起初他還搞錯日期以為今天是禮拜六XD 我和他說，以後我們都看不到他們了，我們要「離開」了，會很難過、一直哭，不知道這樣他又能聽懂多少呢？之後，我們還在我的筆記本上各自畫了台灣的國旗和傣族的旗子，也翻了地理課本找出台灣的位置——吼，這個臭小孩，居然用手指比出「一點點」的手勢，笑台灣面積狹小！不過他後來看到我露出（假裝）生氣的表情，還是很緊張地不斷和我道歉，哈哈。看著地圖，英強也問我「妳是哪裡？」，我完全一頭霧水，反問了好多次，看他露出苦惱的模樣支支吾吾也不忍心，當然就像之前那樣鼓勵他慢慢說、不用急。直到後來，我才終於搞懂他要問的是「妳去哪裡？」，我回答「大同中學」；他後來又問「妳要去滿星疊？」時，我甚至一直以為他在問「妳要去墨西哥？」，哈哈哈哈哈哈哈～想說這孩子世界地理也學得太好XD 當然，我也趁這個機會問了英強傣文的「我愛你」、「我愛你們」怎麼說；只見他也是不厭其煩地慢慢唸給我聽，還一直糾正我發音中細微的小錯誤，我才終於學會「ㄏㄠ ㄏㄚˋ ㄙㄨˊ」（蒿哈俗）就是我愛你的意思～

雖然孩子們仍對即將來臨的別離仍似懂非懂，但至少我非常確定自己一定會非常非常想念他們，甚至認真考慮寒假再來一趟了！之後要回女生宿舍前，我把立可帶送給了英強，告訴他要好好使用、認真讀書。然而，我還是一直在想，他以後用完了要怎麼辦啊？我想來為他們補充物資，但這並不是根本解決之道啊！在萊果旺，以及世界上許多資源匱乏的地區，天天都面對著這樣的難題，這些都讓沒有妄想能做什麼大改變的我，為此而感受到無盡的、無能為力的心酸。現在，我只能很私心的希望，希望明天上課順利、天氣晴朗、不要有離別晚會，因為我只想花時間多陪陪孩子們，哪怕只是一秒都好。